广州K12辅导机构高冠教育多个校区近日被爆突然关门,公司法人姜志伟无法取得联系,据初步估算,家长剩余课时费达2000多万元。目前,广州高冠教育六百多位家长,已通过各种途径报案维权。
高冠教育广州越秀西门口校区某位中层管理人员向媒体证实了校区关停一事,并表示包括她在内的约200名广州高冠教育教师员工已被拖欠了两月工资。在她看来,“经营不善”一说没有说服力,至少她所在的校区前两月均处于盈利状态。
高冠教育广州五个校区关停后,深圳的两个校区更名为“翰文英才”,继续正常营业,其负责人称高冠教育深圳校区现已独立运营,与高冠教育广州校区无任何关系。另一家被质疑与高冠教育有牵连的名榜教育也发声明否认。
媒体记者了解到,高冠教育法人姜志伟曾在2011年创办广州精上教育。精上教育于2014年也以经营不善为由关门,后陷入多起法律纠纷。但姜志伟曾将其股权零元转让给精上教育法人,因此并未上“黑名单”,得以继续开设机构。
律师认为,姜志伟的行为涉嫌钻法律空子。一位接连经历精上教育与高冠教育事件的家长更是质疑,姜志伟“故技重施再次行骗。”
广州六个校区停了五个,涉及学费上千万
高冠教育是一家中小学线下一对一个性化辅导机构,于2014年6月在广州市天河区成立。经历了四年多的发展后,高冠教育在广东省共有八个校区,其中广州六个(黄埔校区、白云校区、东山口校区、越秀公园前校区、越秀西门口校区、天河校区),深圳两个(福田校区、南山校区)。
家长张莉(化名)自有的公司位于广州市越秀区新都会大厦11楼,而该楼19、20层即为高冠教育越秀西门口校区的所在地。为了接送孩子方便,张莉去年一次性交了6万多学费,报了高冠教育的一对一辅导班。
张莉在寒假及过年期间没有给孩子约课。年后第二周,她被告知“这边要线路维修,所以要迟一点,3月15号以后才能约。”她觉得可以理解,但3月2日晚的一则微信通知把她“震惊到了。”
班主任在通知中提到,“因场地租金即将到期,这两天校区工作人员突然无法联系到公司法人出面解决上述问题,多次电话、短信及微信联系,无正面回应应该如何安置无处上课的学生,导致校区员工被迫暂停工作、被迫停止上课。”
张莉收到的微信 (来源于:芥末堆)
余小清(化名)的弟弟也是高冠教育的学生。去年二月份,她家里为弟弟交了5.8万元的学费。到了七月,虽然课时没上完,但她妈妈又因机构要求续费,续缴了7万多元。她告诉记者,目前还剩下91课时未使用,金额约为1.7万元。
余小清提供的家长维权群“补习费用接龙”显示,家长所缴纳的补习费用多在3万-6万元之间,少则几千元,多则超过十八万元。
张莉告诉记者,以剩余课时3万元估算,600多位家长的剩余学费近2000万元。由于她的公司就在高冠教育楼下办公,因此她对“欠租停课”表示不解,“我估算他这个租金,满打满算一个月4万块钱的话,也会有盈利的。高冠没有什么装修,都是很简单的放几张桌子,桌子之间有很高的一个间隔,就像小格子间,没有什么成本。”
《关于解除房屋租赁合同的通知》 (来源于:芥末堆)
越秀西门口校区19层门上,贴着一则《关于解除房屋租赁合同的通知》。通知显示,越秀西门口校区并未依约缴纳2月份租金,物业期间多次通过电话、短信及发函形式催租未果。截至3月1日,校区逾期交租超过一个月。物业解除其合同,并不予退还12万的履约保证金,同时要求高冠教育清还2月房租及相应违约金。
张莉联系上物业管理人员,被告知高冠教育越秀西门口校区“已经提前终止合同了”。张莉等家长便报了案,希望由公安部门介入调查此事。
目前,除了越秀西门口校区外,越秀公园前校区、天河校区等广州五家高冠教育也已关门停课,仅剩黄埔校区仍在营业。
记者拨打了黄埔校区的电话,客服人员称现在黄埔还“开着”,并在记者询问一对一课程后,表示将有课程老师回电详细介绍相关费用。
中层管理人员:被欠了两个月薪水
高冠教育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告诉记者,约200名全职及兼职员工均被拖欠了两个月工资。此前,老板给员工的答复是“在筹钱”,让他们等待一段时间。而在校区突然关门后,该名老师“现在一直在维权的路上。”
记者联系了高冠教育越秀西门口校区一位中层管理人员陈星(化名),她表示,“3月初的时候就开始联系不到老板(姜志伟),我们就没有办法,所以导致停课。物业各个方面几个地方都因为没有交租,然后就关掉了。”
陈星2016年加入高冠教育,她表示越秀西门口校区拥有近20名全职老师,10多名兼职老师。她告诉记者:“(广州高冠教育)全部的员工加起来的话,现在欠薪大概是180万到200万左右;没消耗完的课时费大概2000多万。”
陈星本人1月份及2月份被拖欠的工资加提成约为2.3万元。她回忆说,姜志伟此前曾以在谈融资为由,并称“如果再不行会把车卖掉发工资。”由于近半年来常出现工资晚发一两周的情况,所以事发前她也觉得能够理解。
高冠教育越秀西门口校区 (来源于:芥末堆)
不过,陈星认为其老板“经营不善”的说法没有说服力。“西门口校区是有盈利的,不可能连6万块钱租金都不能支付。因为它1月份的业绩大概是50多万,支出也就是30多万。整个越秀在1月份营收大概200多万,各个方面支出也不到100万,应该还有很多剩余的钱,但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外陈星此前还从大区及财务得知,高冠教育2017年和2018年的营业额约有6000万元。
3月2日停课至今,陈星表示自己并未联系上姜志伟。“身为管理者,我们的身份也很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长和员工沟通。因为我们以前几年从来不会有这个情况。”
记者多次拨打高冠教育公司法人姜志伟的手机号码,均无法接通。几位受访家长拨打亦是如此。
高冠教育官网信息显示,2017年3月,高冠教育在深圳开设了办公室,并随后设立福田及南山校区。陈星告诉记者,深圳办公室创设时即为高冠教育总部,经手广州分校区的总财务核算。但当停课事件发生后,陈星发现深圳办公室原先主管财务的人员也全都联系不上了。
深圳校区更名为“翰文英才”,将开设新教学点
高冠教育广州校区出事后,记者曾拨打高冠教育官网的咨询热线,接听的客服表示自己是翰文英才公司的员工,在称不知道“高冠教育”后便挂断了电话。
11日下午,记者走访了高冠教育位于深圳的福田区校区,发现下午4点半之后,福田校区仍有学生出入,处于正常营业状态,似乎并未受到广州高冠事件的影响。
但品牌名已发生变更,原品牌名“高冠教育”被“翰文英才教育”几个大字替代。记者走进机构内,发现内部的宣传物资、墙面标语仍留有“高冠教育”的痕迹。
“高冠教育”已变更为“翰文英才教育” (来源于:芥末堆)
翰文英才一名老师告诉记者,这里此前曾是高冠教育的分校区,“我们3月1号才改的名字,包括深圳南山校区也改成了翰文英才教育,正处于品牌交换期。”除了名字更替之外,该老师表示深圳高冠的教师队伍、教学内容和一对一辅导形式并没有改变,现在仍在正常招生,“包括我自己、领导人都没变。”
当记者询问为什么要改名时,该老师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领导有其他的想法,想做得更大一些。”据悉,翰文英才今年也将在龙岗开设新校区。另外,该老师也强调,改名前的翰文英才教育,即深圳高冠此前和广州高冠存在财务上的关系,现在已独立经营,不存在任何关系。
但记者通过查询天眼查发现,深圳校区和高冠教育之间并非只有简单的财务关系,深圳翰文英才教育于2019年1月25日注册,其公司法人为杨海龙。陈星告诉记者,杨海龙此前曾任高冠教育深圳大区的校长。另外,原高冠教育执行董事兼经理梁妃珠,现在也是翰文英才的股东之一。也就是说,除了财务上的关系,深圳翰文英才和高冠教育的高管关系出现重合。
高冠教育变更记录
当广州家长向杨海龙询问高冠情况时,杨海龙表示深圳其实也受到广州校区的影响,“1月份的薪资没有发,社保房租都拖欠两个月了,大家都是受害者。”并向该家长强调,“我们翰文英才教育跟高冠没有任何关系,跟高冠法人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扯上我们。”
家长提供的与杨海龙的对话截图 (来源于:芥末堆)
除了翰文英才外,另一家公司“广州名榜教育咨询有限公司”也受到了质疑。天眼查显示,名榜教育目前占股50%的股东肖飞,此前曾是高冠教育持股5%的小股东。名榜教育官网显示,其是一家专注于菲律宾游学的咨询机构。但陈星告诉记者,名榜教育挂出来的业务虽然是出国留学,但实际也做K12高中小课外辅导。
记者在“广金勤工助学服务中心”去年12月7日的一则招聘信息上看到,名榜教育当时仍在招募一对一数学、英语辅导老师。
来源:广金勤工助学服务中心
记者多次拨打名榜教育官网咨询电话,均无人接听。但针对网上传言,名榜教育在3月2日就发布声明书,表示肖飞在2018年6月30日离职后便与高冠教育断绝了一切关系;名榜教育与高冠教育不存在任何业务或合作关系。
受访家长供图 (来源于:芥末堆)
高冠教育停课已有前车之鉴?
此次高冠教育停课事件对家长王珍(化名)来说似曾相识。2013年,她花了四万多给刚上初中的孩子报了精上教育的辅导班。2014年年初,精上教育因“经营不善”停业,随后陷入多起课时费、劳务报酬纠纷,金额达数百万。而精上教育的创始人即为高冠教育法人姜志伟。
精上教育公司企业类型为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于2011年5月26日,注册资本为300000元。姜志伟出资150000元,占出资比例的50%;徐芳芳出资75000元,占出资比例的25%;张晓兵出资75000元,占出资比例的25%。
民事判决书显示,2013年3月5日,经一系列变更程序,刘品春任为精上教育执行董事及经理,并担任公司法人。姜志伟出资比例变为41.67%,徐芳芳变为33.33%,刘品春变为25%。
2013年10月30日,姜志伟将其所持41.67%股权,以价值人民币零元转让给刘品春;变更后,刘品春占有精上教育公司66.67%的股权,徐芳芳占股33.33%。股权转让后,刘品春“愿意履行并承担姜志伟在精上教育公司中的一切权利、义务及责任。”
2014年精上教育出现经营问题后,家长、员工在与精上教育的官司中均难以拿到赔偿。判决结果往往显示:“被执行人已不在原住所地经营,去向不明。”、“两被执行人均已歇业,原经营场所已由出租人收回。”、“查无被执行人可供执行的财产,本案应终结本次执行程序。”
王珍在精上教育所剩的两万多没有要回,她表示当时“几个月后就不了了之了。”精上教育随后也处于吊销状态。
王珍2014年拿到的集体诉讼结果显示,家长无法证明被告精上教育构成刑事犯罪 (来源于:芥末堆)
孩子上了高中后,王珍又花了十二万多,报了高冠教育的课程。不过直到停课后,她才了解到其公司法人为姜志伟。王珍还剩近一万元的课时费未上,不过,由于孩子临近高考,她只能继续找老师补课,“我也不管了,反正剩下三个月还是把他逼出来。”
北京京航律师事务所律师曾宪湘认为,“这应该涉及到一个诈骗的情况,家长可以去向公安局报案;如果不立案只能走传统的起诉方式。但起诉可能会和精上一样,赢了(官司)也拿不到钱。”
曾宪湘表示从目前的信息来看,高冠教育法人姜志伟的行为涉嫌钻法律空子,“在精上涉及诉讼前,他把自己的股权零价值地转让给别人;在审判完了进入执行程序之后,他就不会被拉入黑名单,可以继续再成立新的公司。工商这边也监控不到。”
此外,曾宪湘表示,“最高人民法院有一个新的精神,比如张三刚开始是某家公司法人,在其担任法人期间公司出现问题。在进入执行程序之后,如果法定代表人进行变更的话,还是执行原法定代表人和现在的法定代表人;不过在审判程序中还没有明确规定。”
来源于: 芥末堆看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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